你是夜不下来的黄昏,你是明不起来的清晨。

《息》——乔治/黄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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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下比赛正进行的如火如荼,所有人都在忙着排练,舞室大大小小都被占了位置,乔治和黄潇自然是不用愁的,自小组分工完毕后,倒数第三间舞室便成了他们二人的专属舞室。


 


两轮练习之后商讨休息,黄潇便一头歪在手边的椅子旁瘫坐着,一边调整呼吸,一边伸手捞起水瓶灌下一口,他扭过头去看乔治。对方也不比他轻松多少,感受到黄潇望过来的目光便抬头接上,忍不住憨憨的笑起来,轻轻的,气息带着笑意。


 


乔治老师不夸张地笑起来时还是很好看的,黄潇这样评价。
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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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是对你的。”


 


轻飘飘的一句话从黄潇嘴巴里吐出来,像是凝成一朵棉花似的拳,穿透胸膛柔柔地打在乔治心上,却惊得四肢百骸都震颤,呼吸也跟着重了一拍。他眼神飘忽着盯着地面,勉强用余光和镜面的反射偷看黄潇的身影,眼皮急促地眨两下,愣愣站在他身边,一时间半个音节也说不出。


 


对我的?


 


脑海中那轻盈一跃的画面不可控地被调出,循环在眼前慢速回放。无数次双人舞的排练,使得两人都熟悉对方的身体,黄潇腰的该怎么握才舒服他最清楚,还有那双灵巧的腿搭在腰胯上的感觉抑或力度,他突然有些惶恐地发觉,自打听到那句话开始,他已经在遗憾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。


 


如果,如果是向我跳过来。


 


乔治晃了晃脑袋,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,终于回过神借镜//子抬眼看了一眼还在自顾自讲话的黄潇,对方好看的眉眼不比之前生动,被淘汰的结果没办法让人很快缓和过来,想到这一时间难过的情绪又重新涌上来,苦涩也无措。他定了定心神,想着该说点什么让他心情好些,所以当工作人员谈到作品,自己便适宜地夸上一句“艺术家”,当然是发自内心。被这样夸赞了一番,黄潇有些骄傲的神情便毫不掩饰显露出来,轻轻撅起嘴巴昂着头,心尖上像是被人撒了几颗糖粒,甜滋滋的,毕竟以优//秀的作品示人是他一直所追求的,他依言做到了,并引以为傲。


 


乔治看在眼里,心里跟着松了一口气。没有人发现他的手指攀附在身前的纽扣上解开又系上,反复几次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。周围人都在忙着交谈、玩闹,谁能想到这位一向以硬汉形象示人的B-Boy在喧闹的后台暗自为一句话惊慌又甜蜜,悸动久久不能平息。


 
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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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潇不在的日子里,乔治在舞室紧张地练习,准备之后的总决赛。他还记得他们比赛结束后就一起出去旅行的约定。


 


那天黄潇像往常一样把乔治喊去他房间,筋膜枪稳稳地拿在手里给他放松肌肉,乔治疲惫地趴在枕头上昏昏欲睡,只听到黄潇喊了他一声。


 


“嗯?”乔治实在困得厉害,埋在手臂里勉强应了一声,等了一会才得到一声试探的回复。


 


“就是……你想不想出去玩啊?”


 


乔治还没反应过来,只是下意识想翻身回头问个究竟,还没有什么大动作就被人摁了回去,一脸懵状只得继续趴着问黄潇是什么情况。黄潇坐在乔治腿上,没施太多力,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,颇有一番要对着乔治后脑勺开始演讲的姿态,乔治看不见他的神情,只觉得他神秘兮兮,好奇得很,瞌睡都醒了大半。


 


“你看嘛,我们比赛这么辛苦,等结束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出去好好玩一玩放松心情?而且我们两个人口味也比较搭,一起吃一起住,跟你出去我也放心得很嘛。你说是不,乔治老师。”


 


乔治听完“嗐”了一声,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,原来是出去玩啊。他想也没想,一口答应下来。


 


“那必须的,潇师傅都发话了,咱俩就放宽心出去玩几天,等着给他们嘚瑟嘚瑟。”


 


黄潇一听这话乐开了花,咧开嘴巴笑,讲话尾音都上扬。


 


“我就知道你肯定答应噻,那就这么定啦!”


 


黄潇欣喜的语调让乔治也跟着雀跃起来,只是他又不禁分神去想,这些年比赛去过不少地方,朋友笼了五湖又四海,川渝地带自然也有一些,最常交流的文化就是怎么用对方的方言骂几句脏话,一直觉得那片土地生出来的人讲话干脆利落,还带着一股子狠劲儿。可像黄潇这样的腔调他却是第一次见,大概是受声线影响,又或许是与性格有关,黄潇讲话时总是喜欢拖长长的尾音,一点黏,语调微微扬起,听起来多少有些撒娇的意味,乔治说不出到底是那部分原因造成,但黄潇总归是特别的。


 


乔治这样想着,翘起嘴角闷闷笑一声,黄潇还在兢兢业业给他放松,听见这声闷笑扁扁嘴巴念了一句“呆子”,乔治没听到,就是困意渐渐攀升,于是便开始在梦里计划他们的出游行程。
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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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活赛当天晚上,在那个临时搭的小舞台上,黄潇跳了在这个节目里的最后一支舞。


 


太多太多的不舍都被他编进这支舞里,只是可惜,可惜没有如果。

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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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治觉得自己好像被下了蛊,怎么就能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

 


临近决赛,乔治忙得不可开交,整日整日泡在舞室里排练,当他知道他的潇师傅已经没有机会时,不可避免的心情低落了很久,但他也尽快调整自己,应付接下来的赛程,只是难免总会忍不住想他。


 


眼睛突然被人捂住,幼稚猜猜我是谁的游戏主角会是谁呢?还用猜啊。


 


乔治无奈地笑,强行把手掰下来。回身去看,果然是黄潇。


 


黄潇笑嘻嘻的蹦起来,张开双臂直接给乔治来了一个熊抱。乔治下意识去接他,搂住肩背轻轻拍了拍,鼻尖蹭过发梢的香味,熟悉的很。一时间心里百味杂陈,当然还是喜悦占据上风,笑容抑制不住。


 


熟悉得像半决赛那天舞台上的拥抱,黄潇哭的不成样子,原本精瘦的身躯显得更加惹人心疼,转过身来,眼眶红了一圈,睫毛被泪水沾湿,眼角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,乔治去抱他,他乖乖地搂上他的肩膀,下巴搭在肩头,又往脖颈处蹭了一小下。


 


乔治也在哭,黄潇离开这个拥抱还不足一秒,就被乔治重新拉回怀里。




“哎呀潇师傅,你咋来了呢。”


 


“怎么,想你不行啊。”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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挂彩了。


 


黄潇忿忿对着镜//子检查伤口,一旁的乔治在打着哈哈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。


 


“那啥,潇师傅反正咱们也得蒙面不是,你就……”


 


黄潇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镜//子里的乔治,他见状立刻闭嘴,大气不敢出。


 


……完犊子。


 


乔治在心里哀嚎一声,转头看了看四周,化妆间除了他俩还有几个工作人员,不多。他于是揽上黄潇的肩膀,脑袋凑过去轻轻碰他的额头,拍拍他的肚皮低声哄他。


 


“潇师傅你怎地还气上了,我给你道歉了咋还不原谅我呢。要不,你也给我磕一个?”


 


黄潇一听这话更来气了,给你磕一个?你是要跟我来父子局是吧?


 


他深吸一口气,转身一屁股坐回座椅上,不理杵在一旁的乔治,垂下眼眸开始滑手机。


 


“越说越生气,你别说话了。”


 


简直是个呆头鹅,哄人都不会。笨笨笨!


 


乔治愣在那里,看着黄潇一系列的动作,心里莫名地发慌,仿佛马上就要失去这个最好最好的朋友,黄潇生气的眉眼就在眼前,却像与他之间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,他在里面喊他,他听不到,他看到黄潇的眼角的冷漠,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,好焦灼。


 


是不是有些夸张了?乔治想,明明就是好朋友之间闹个脾气而已,自己为什么这么慌张。


 


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为黄潇的好脾气,他太温柔,鲜少与人生气,平日里对人嘻嘻哈哈,一旦牵扯到舞蹈却一点都不含糊,今天是他不对,手上的力度没掌握好分寸,直接把黄潇的额头撞破了皮,可好声好气道歉却一点效用没起,反倒火上浇油,这通脾气发得他也没了辙,到底要怎么哄才行啊。


 


他就那样站在原地,一动也不动。


 


黄潇装模作样刷手机的动作没停,倒是分了眼神去瞟那个笨蛋。他清了清嗓子,漫不经心地开口。


 


“你站在那里干嘛,我的伤口又痛了,你来看看肿了没有。”


 


乔治恍如从梦中惊醒,应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,嘴里喊着“咋回事,又疼了啊”,俯身抬手就要去揭创可贴。


 


“诶!你轻一点。”黄潇及时握住乔治鲁莽的手腕,这才阻止了又一次惨剧的发生。


 


“啊,噢噢,好。”乔治忙不迭点头应着,心里暗暗骂自己怎么又蠢又笨——轻点,轻点,潇师傅疼着呢!


 


他放轻动作,呼吸也不自觉屏起,拈起创可贴的一角轻轻揭开。原本处理好的伤口还有小面积泛红,他凑近去看,的确是有轻微的鼓包现象,暗暗自责一番,轻轻给人吹了一吹,这才稍微安心一些,出声汇报情况。


 


“确实是肿了一点……怪我,怪我。”他有些局促地退半步,对上黄潇直直盯过来的视线,“那什么,潇师傅,你别生气了,等我回头补偿你,请你吃个饭什么的,行不?”


 


黄潇听了这话差点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,再一次抑制住跳起来给乔治一拳的冲动。刚才他靠过来的时候,那么近,马上就要贴上来,紧张的要命,他还要跟没事人一样,变成非自愿饭局的主角。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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笨蛋不会永远是笨蛋。


 


乔治最近终于发觉哪里不太对劲。


 


今天赶早排练,他被委派去叫黄潇起床。敲了半天的门才有回应。


 


黄潇套了一件浴袍开门,见是乔治,身后也没跟摄像机,关了门直接半脱了衣袍躺回床上。乔治关了门,回头就看见半果的黄潇歪歪扭扭倒在床上,漂亮的肌肉线条在此刻格外清晰,他突然觉得有些非礼勿视的意味,忙不迭避开视线。


 


黄潇没察觉,嘴里哼哼唧唧哎哟两声只觉得困得要命,浑身发热,没什么力气。乔治别过脸,不知所措的开口。


“潇师傅,还睡不,咱们今天排练时间提前了。”


黄潇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,并没有打算起床的意思,他用自己所有力气才说出一句话。


“好像发烧了。”


乔治听了赶紧上前摸他的额头,把人整个塞进被子里捂的严严实实。


他捧着黄潇红彤彤的小脸试温度,确实有点热。黄潇迷迷糊糊,支撑不住的脑袋不受控地歪到乔治肩膀上,湿热的鼻息不疾不徐地喷洒在乔治颈间。


 


太近了。


 


乔治低头就能看到,黄潇纤长的睫毛,一时间动弹不得,视线再往下,就是红润的唇,他费了好大的力气,才把人分开,重新盖好被子,心神未定便逃离房间去给他买药。


 


床上的人儿睡得正熟,却不可闻地扯了扯嘴角。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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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过得很快,一晃就到了年底,约定好的旅行就在拜完年后的大年初三开始。


 


临行前一晚,乔治夜半辗转反侧,从床上坐起来给他的旅伴发消息。


 


——潇师傅,你东西都收拾好了没?


 


那边很快回过来一条语音,快到乔治觉得他甚至没读完自己的文字。他伸手点开。


 


“早就收拾好啦,明天见咯。”


 


会面后的两人一路奔去机场,播报员甜美的声线远远的传来,敲醒了乔治这个木鱼脑袋。


 


他忽然觉得这个时候不说,肯定会错过最好的时机。成了,可以甜甜蜜蜜地旅行,不成……不成总不能丢下潇师傅自己去啊!


 


黄潇见他皱着眉头犹豫不决的模样好笑得很,眼见额间都要冒出细密的汗珠。他低头偷笑,趁对方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,完全没注意他的空档,凑过去贴了他的唇角。


 


乔治觉得唇边一软,猛的抬头去寻找主谋,却直直撞进黄潇盈盈笑眼中。他歪着脑袋,故作无辜,又带着七分狡黠,软软的乡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可爱,他问。


 


“乔老师,你是在想这个吗。”


 


这分明是陈述句。


 


狡猾,真是狡猾。


 


乔治愣着,半天大脑才开始重新运转,他点点头,又摇摇头。出口的话语变得磕磕绊绊。


 


“你,你早就知道了啊。”


 


“不然嘞,要我等到什么时候你才肯讲啊。”


 


乔治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,抬起头的时候眼睛变得亮晶晶的。


 


“潇师傅……”


 


“嗯?”


 


“刚才那个,再来一下子呗。”






-END



写在后面的话:这篇是在比赛那会儿写的,记录了一些xql的几个糖点,也有自己演绎的部分,并不完整,也不算是一篇真正意义上的文吧,大家看一看就好啦,感谢包涵~(鞠躬)


最近听说街舞4开录了,从库存里翻出落灰的文字掸掸灰尘,也希望两位老师越来越好,未来的日子里也相互陪伴吧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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